阿荣给我写过一封信,那封信压在厚厚的一叠报纸之下被“雪藏”了好多天,等到我发现时,已经距离他发出的时间十多天了。
信用普通的信纸、蓝色圆珠笔书写,有整整8页,不过字迹十分潦草,以致很多处我都看不清楚。好在阿荣在信的末端给我留下了电话号码,我在看了几遍来信之后拨通了他的电话。
阿荣在信中坦言自己长得并不帅,他甚至说自己是属于“比较丑”的一类。只凭声音,当然无法了解对方的长相,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畅所欲言。他在信中告诉我,很久之前就想跟我倾诉内心,但总觉得自己的故事太普通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给我写这封信是“鼓起勇气”之后才付诸实施的,在此之前他一直“犹豫不决”。
还好,阿荣在听到我自报家门之后并没有我预料之中的推却,而是很爽快地有问必答。
我是潮州人,现在在汕头打工。活了三十多年,好像经历比同龄人要多得多,也算得上“曾经辉煌”吧,最高峰时拥有上百万身家,但是,几乎也就是在一夜之间“万金散尽”。从腰缠万贯的“大款”到一贫如洗的打工仔,我在短暂时间里经历了水火两重天,什么酸甜苦辣都尝够了,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但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我的情感经历。
你也许会纳闷,我年龄也不小了,怎么还没结婚呢?其实,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很无奈,我何曾不想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我爱的人她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她。唉!没办法。
初恋是在18岁那年。我喜欢上同村的一个女孩子,她岁数比我还大一点,长得也不是特别漂亮,但是气质很好。那时候也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觉得自己很喜欢她,只要远远看到她心里就会很舒服、很甜蜜,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有那种感觉。看得出来,她的家里人也很喜欢我,但惟独她好象对我没什么感觉,对我总是若即若离。
就这样,我一直都在努力,整整用了5年的时间,但是,最终我等来的是她成为了别人新娘。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几乎碎了,那种感觉也是平生第一次体会,真的刻骨铭心,即便是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我的心还仍然隐隐作痛,毕竟是初恋吧。
我很小就出来闯荡了。21岁那年,我在广州开了一家工厂,专门做电脑绣花的。当时,厂里有个女孩子很喜欢我,也很主动地向我表达爱意。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但是我对她却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我的心里已经被我同村的那个女孩子占据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空隙可以容纳下别的人。然而,我心中的那个人却一直对我不冷不热,让我感觉很空虚,因此,我就试着跟厂里的这个女孩子交往,想借此来填补自己内心的那份空虚
这个女孩子其实也很清楚我并不爱她,但是她不在乎,她很爱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却不求任何回报。就这样,我跟她相处了两年,但最终还是分手了。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我始终无法忘记另一个她,而且,我感觉跟这一个女孩子在性格上的差异也太大,假如日后真的生活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矛盾的。她真的很痴情,尽管我跟她提出分手,她仍不死心,还苦苦追了我3年时间,直到后来我狠心地断绝了跟她的任何联系。不过,自从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也听说我心中的那一个已经成为人妻之后,我对爱情也失去信心了,整个心变得很麻木,像行尸走肉般,成天跟社会上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过的是醉生梦死的生活。刚好那几年我改行做生意,而且很顺,赚了一大笔钱,很快地就达到上百万了。尽管那时候我花钱如流水,花天酒地,似乎要什么有什么,但是,我心里一点也不快乐,相反,感觉自己越发空虚,好象灵魂被抽空了一样。这样醉生梦死地过了几年,29岁这一年,一场灾难突然降临头上,生意在一夜之间亏空,不但万金散尽,还欠下了一大笔债。#p#分页标题#e#
两年前,我为了生计不得不来到汕头打工,在一家电脑绣花厂上班。干的是老本行,但今非昔比,当时是老板,如今却是打工仔。在这里干了将近一年,去年的春节后,厂里新来了一个女孩子,是当师傅的。第一次见到她,没有觉得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很普通的一个女孩子,我只是瞥了她一眼,根本就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子会在之后唤醒我沉睡多年的心,让我再度为爱痴狂。
我每天上班的时间是从下午到下半夜,吃完晚饭后,我跟厂里几个要好的同事经常会在办公室喝茶聊天,她上夜班的时候,也会加入我们的聊天,就这样,我们渐渐地熟络起来。我在厂里是老大哥了,加上为人豪爽,很多人都喜欢跟我在一起,她也不例外。
有时候单独相处,她甚至会跟我聊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有关家庭的,这样,我对她就有了一些了解。有一次她跟我聊到,她出来打工是为了供她的弟弟妹妹读书,这让我很感动。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对她刮目相看,也更喜欢跟她单独聊天。她好象也很喜欢跟我聊,只要是上夜班,她都会到办公室来陪我,这渐渐成为一种习惯,偶尔不见她来,我心里就好象缺了一点什么似的,很多时候,我们聊得很起兴,往往会忘记时间,一直到天亮还意犹未尽。
这样相处了二三个月吧,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了,我很欣赏她的乐观、勤奋、节俭和敬业等等有点,她的聪明和能干又每每让我想起我初恋的那个女孩子,她的身上的确有很多跟她相似之处,特别的那双眼睛,经常会让我有回到从前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晚饭后那段时间成为我最期待的时间,我喜欢看她款款走入,喜欢看她坐在我对面一边喝茶一边谈笑风生的样子,如果她不来,我心里就会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像是上了毒瘾。我想,我是爱上她了,爱上这个比我小了十几岁的女孩子了!“这有可能吗?”我扪心自问。我拿什么去爱她?我一没有钱,二没有地位,而且我也长得不够帅,甚至可以说是丑的那种,我哪一点配得上人家呢?我反复地问自己。
“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的眉毛之间,锁着我的爱恋……”这是好多年前很流行的一首歌里唱的,它表达的正是我当时的状态。不过,她似乎浑然不觉,所以,我决定先试探一下她,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要去尝试,不能白白地辜负老天让我跟她相遇的美意。我写了一篇文章,大意是,一个男人暗恋上一个女孩子,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表白,因为他很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我把这篇文章拿给她看,是想看看她与什么反应,没想到,她看了之后并没有出现我所期待的那种表情变化,她若无其事,很平淡地说:“不错,写得可以。”我听了,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一招不成,我又打出另一招,开始有事没事地用手机信息跟她聊天。也就是在短信聊天的过程中,她跟我说,她很尊重我,很佩服我的为人和修养,但是,却只字不谈感情。后来有几天,她没再给我电话和信息,我就发信息问她,她回答说她还不太习惯发信息,我又给她发了一条:“其实,我不过是想看到你的字、听到你的声音,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没想到这条信息发出去之后如泥牛入海再也没有回音。
为了避免第二天见面时双方尴尬,我赶紧又给她发了一条:“吓到你了吧,跟你开玩笑的啦。”第二天见面时我问她:“昨晚吓到你了?”她若无其事地回答:“没有啦,哪里就吓到了?我也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但是,我几天后从一位跟她很要好的女孩子那里了解到,那天晚上她的确是吓到了,因为她一直都是把我当大哥一样看待,从来就没有别的想法。我问那个女孩子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年龄悬殊吗?她回答说:“不是,应该是没感觉吧。”那个女孩子还劝我说不要浪费感情了,免得到头来越陷越深,伤得就越厉害。#p#分页标题#e#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一片黑暗。可是,我一直不甘心。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来折磨我?其实我要求的并不高,我不敢奢望她爱我的跟我付出的那么多,我只要她给我一点点,就会心满意足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是奢望啊!老天为什么总是让我遇见我爱的人却偏偏对我这么无情?为什么?为什么?我找不到答案,
从那之后,我唯有天天借酒浇愁,只有在醉里,我才可以暂时忘却痛苦。但是,我不可能一醉永远,还会一次次地醒来,一次次地面对她,那种感觉无法言表。去年年底,我找了个借口跟老板辞了职,带着无法忘怀的爱恋和伤痛离开了那家工厂。
但是,离开不等于就能忘记,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忘记她,每次想起她,我的心都在流血。我是家中的独子,在我们乡下,像我这么大岁数还没有结婚的人很少,因此我父母也很着急,这几年一直在张罗着帮我找媳妇,光今年以来就介绍了好几个,我也一次次在他们的安排下去相亲,但是,我几乎没有正眼瞧过人家一眼。有什么办法呢?“曾经沧海难为水”,我真的无法接受自己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的事实。
旁观者语:拒绝与被拒绝
这是一部改编自著名小说的奥地利电影《鱼乐无穷》:
女主角苏菲继承了一份奇怪的遗产,便是经防腐处理的“鲸鱼屋”。巨大的鲸鱼屋有着神秘的力量:任何人只要和苏菲在鱼腹内发生性行为,便可实现一个愿望。
有一个男人尝试着这样干了,他希望曾经抛弃他的女人玛丽亚回头。果然如愿。
好奇的苏菲找男人再试验一次,阴差阳错,却把新娘子玛丽亚变成了一条狗。
为了解咒,苏菲只好设法劝说村中男人来交合、许愿,好让玛丽亚回复人形。
但试问谁肯牺牲自己的精液和愿望?苏菲闯下的弥天大祸因而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一个黑色幽默?成人的童话故事?庸俗小市民的真实写照?
不。这其实是一个悲剧。
———梦寐以求的绝大部分不能成真。能够实现的,多数不是我们真心需要的。我们想要一个人,但很多时侯得到的是一条狗。爱情也是如此。
阿荣,你一定在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没有错,只是欠缘分。
你认定了爱情目标,虽然此刻对方心里还没有你,但你愿意等,希望对方有时间有心情转身发现你的存在。谁知有一个后来者,在遥远的彼方微笑,你的心上人中招了,把手一甩,就此投奔。
“真不公平啊!”———世上那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情场之上,有时我们拒绝别人。
有时,我们被别人拒绝。